原标题:文化周刊丨那些澄澈明亮的日子——母子同框抗疫手记
据海南日报作者王槐珂2022年09月04日报道:
■ 王槐珂
一
2022年的暑假不同寻常,疫情突袭海南,让人有些猝不及防。疫情防控中海口市教师队伍纷纷投入到志愿者行列,看到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忙忙碌碌在抗疫一线,而自己却未能尽一点绵薄之力,我如坐针毡,于是便和儿子小帅商量,一起报名参加新埠街道横沟村信息采集员的工作。
报名的初衷还在于支持家里人老帅的抗疫工作。暑假他几乎没有休息几天,以校为家,每天都在安排、组织、协调学校的疫情防控工作。由于疫情防控状态无常,临时多有变化,有时半夜三更还在加班加点准备第二天的工作,有措手不及的状况,也有人员不够安排难以落实的苦恼。
老帅把我们母子俩的名字也安排在单位志愿者的名单里,一经公布,引起了一定的反响。老帅电话里有点激动,说看到我们报名,学校好多老师也纷纷主动报名了,有一位老师说明天带上她爱人一起参加,接下来也有老师的孩子一起参加进来了。未曾想,不经意间的一个小举动,如星星之火,可以燎原……善意传递,一朵云推动另一朵云,一棵树摇动另一棵树。齐心协力,疫情当下,攻坚克难就会迎刃而解。
二
清晨六点半起床,七点钟出发,从城西到城东,穿越整座城,我们来到新埠街道横沟村采集点。第一次当小白,穿上防护服,刚开始连呼吸都是困难的,防护面罩起雾,眼镜起雾,一片模糊,经过调整才慢慢适应。录入信息的过程,倘若大家都提前准备好健康码,这是很快速便捷的事情。但村里多有老人和小孩,有拿着身份证的,有拿着户口本的,也有只拿张纸条写上姓名、身份证号码和电话号码的,这就需要拍照或全手动输入,繁琐而费时,速度也就慢了下来。好在横沟村人口只有一千多,开两桌采集台,排队不长,所以大家都不急不躁,耐心等待,没有催促,互相体谅,有序进行。小帅遇到的问题是,不太会听海南话,可这也没有关系。阿婆用方言报电话号码时,旁人总争相翻译。我也在小帅身旁当过翻译。所遇阿婆大约80岁,她用海南话支支吾吾报了一遍电话号码,不确定,想了想,又报了一遍,还是不确定,想了想,又补充了一串数字。小帅觉得她难以讲清楚,便拿笔让她写,可阿婆说她不会写,又想了想,终于记起来了,又报了一遍才算成功。此种情况,在村里不算少数。而小帅同学总是耐心倾听、等待,直到老人讲明白再准确录入,还说喜欢这种乡土气息。
对于城市里的孩子而言,下乡抗疫,也是一种难得的生活体验。
三
母子齐抗疫,穿着防护服慢慢适应后,虽是大太阳底下,憋闷在所难免,汗流不止,却也是可以忍受的。偶尔排队人员零零星星,不用着急忙慌,也可停下来看看风景。戏台映衬蓝天白云,庙宇巍峨庇护一方村民,老人在树下纳凉闲聊,绿树成荫,盛夏的果实累累 ,小狗和孩童在点位嬉戏玩耍……古老村落,一派宁静祥和!
即使岛上静态管理多日,疫情当下,困难当前,海岛村民的脸上也是含笑的,没有听到任何抱怨的声音,幽默风趣笑谈海岛传说,井然有序全员参与做核酸检测,就连耄耋之年的老人也很积极配合。
每天,当我们早早到达点位时,总看到一位阿婆已在采集点桌前的凳子上静坐等候。她总是排在第一位,坐在小帅对面,出示身份证和电话号码。乡村的清晨,晨曦普照,树影斑驳,摇曳在老人发白的碎花衣上。她古铜色的肌肤,沧桑中自带坚韧,满脸沟壑纵横,满头银丝梳得整整齐齐,在明亮的阳光下明晃晃的。录入信息后,阿婆慢慢起身,拄着拐杖,蹒跚离去……抗疫中的老人与青年,新老接力,各司其职,各得其所,生生不息,也是一派动人图景。
四
又是新一天,母子同框上岗采集核酸信息。弯腰驼背的老奶奶还是最早到来,排第一个,坐在椅子上等待当“管长”。小姑娘仍旧带着弟弟和小狗土豆到点报到玩耍,就连狗狗土豆身上也粘上了贴贴,一切都有序进行着。相同的日子,一天又一天过去,疫情还在蔓延,而我对村子也渐渐熟悉起来……轮岗时候到,脱下防护服,汗水浸湿头发,在庙宇屋檐下与老人同坐闲聊 ,一个阿婆93岁,另一个阿婆90岁。93岁的阿婆举起五个手指头说村里和她同龄的有5个人。老人满头银丝,身体硬朗,精神矍铄,眼神清亮,耳朵听力好,声音洪亮,还争相教我拜公祖的程序和细节,是地道海南人的淳朴热情。
一个村庄,一种生态。横沟村干净整洁,村民做核酸检测时,排队文明有序。行走在村落间,花木扶疏,曲径通幽,房前屋后果木葳蕤,树影婆娑 ,翠色入目,透过绿树缝隙看到门框里又一老人在静坐打盹,等待时光寸寸消逝……这里阳光充足,环境清幽,在疫情静态管理的日子,也随处可见老人拄着拐杖走动,来来往往,在树下、在庭前聊天,不徐不疾,除了每天定时做核酸检测,她们的生活未曾改变,是多活一天就赚一天的从容、淡定与豁达、通透。
我把母子同框抗疫,连同横沟村的花果、庙宇、戏台、老人、孩童的照片发到朋友圈,并附上文字记录生活。好友有许多温暖的留言,让我不由想起曾经读过的诗句:“我钟情于这人间宽阔处的每一个时辰,以及这忽然而至的透明和纯真。”
而我曾经拥有这样澄澈明亮的日子。
本文到此结束